梦也何曾至谢桥中最后主角的结局和内容如下:
杠夫们将棺上罩了一块红底蓝花的绣片,这使得棺木有了些富贵堂皇的气息,不再那样狰狞阴沉。几条大杠绳在杠夫们的手里,迅速而准确地交叉穿绕,将棺材牢牢捆定。杠头在灵前喊道:本家大爷,请盆儿啦——这时,跪在灵前的六儿将烧纸的瓦盆掂起,啪的朝地上砸去。随着瓦盆碎裂的脆响,吹鼓手们提足精神猛吹了起来,棺木也随之而起,六儿也跟着棺木的启动悲声大放。灵前,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六儿,未免孤单软弱。他之所以叫做六儿,是父亲按金家子弟的排列顺序而定,暗中承袭着金家的名分。按说,此刻我应该跪在六儿的身后,承担另一个孝子的角色,而现在却只能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如一个毫无关系的旁观者。
棺木出了小院,向南而去,送殡的队伍除了那些杠夫以外只有张家父子两人。
六儿打着纸幡走在头里,他的继父、石匠张永厚抄着手低着头走在最后头。
乐人们夹着响器散了,回了各自的家。
远房亲戚说要加紧收拾,不能耽搁,再不招呼我们。
我在路口极庄严肃穆地站着,目送着送殡队伍的远去。在雪后的清冷中,在阴霾的天空中,那团由杠夫衣衫组成的绿,显得夸张而不真实……我想,我要把这一切详细地记下来,回去一个细节不落地说给我的父亲。这是我能做到、也是应该做到的。
不知此时坐在吉祥剧院看《望江亭》的父亲是怎样一种情景。
“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这该是多么凄惨的感情缺憾,多么酸苦的难与人言。遗憾的是后来父亲从没向我问及过谢娘的事情,在父女俩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几次有意把话题往桥儿胡同引,都被父亲巧妙地推了回来。看来,父亲不愿谈论这个内容。所以,谢娘最后的情况,父亲始终是一无所知。
为此,我有些看不起父亲。
五十年代中期,父亲去世了。
我到桥儿胡同找过六儿。小院依然,枣树依然,他那个当石匠的爹正在院里打磨,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北京怎会还有人使用这个东西。石匠已经记不得我了,我也不便跟他说父亲的事。打听六儿的情况,知道他在永定门的服装厂上班,改名叫张顺针。
我在服装厂的传达室里见到了这个叫做张顺针的人,彼时他已是带徒弟的师傅了。张师傅戴了一顶蓝帽子,表情冷漠而严峻,进来也不坐,插着手在屋当间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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