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雷阿来中最后主角的结局和内容如下:
老王说:“小子,你进去了还可以出来,我这一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拉加泽里眼里有了些泪光,被门廊上的灯照着,闪出不一样的光亮,老王笑了,“这小子有点良心,记住,以后要把路走端正了。”
拉加泽里并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就把路走偏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很多道路可以随意地选择,他只是看到一个可以迈出步子的地方就迈出了步子,可以迈出两步就迈出两步,应该迈出三步就迈出三步。他无从看到更远的地方,无法望远的人,自然也就无从判别方向。
二十
所有这一切都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十二年后,拉加泽里刑满释放了。他在长途汽车站买票,车站的路线图上居然没有了双江口镇这样一个地方。拉加泽里怕自己看得不够清楚,又掏出眼镜戴上,把那路线图细细看了一遍,的确,图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名字。他想,是那个地方换了名字吧。他会看地图,他的手指顺着表示公路的蜿蜒红线滑动,到了那个两条河流交汇之处,那里,连原来地图上曾经标示镇子存在的小圆圈也消失不见了。然后,他的手指继续滑行,机村还在原来的地方。
他要买机村的票,售票员告诉他,要到那个地方必须多出几块钱,买达玛山隧道口的票。当然,他可以提前在机村下车。
还没有到机村,在那个过去叫做轻雷,又曾经叫过双江口镇的地方,拉加泽里下车了。一道高大漂亮的斜拉索大桥同时跨越了一大一小的两条河流,宽敞平整的柏油公路过了桥往机村去了。
只是,那个曾经的镇子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了。那条穿过镇子爬上雪山的公路上也长满了浅浅的野草。野草之间,是雨水冲刷出的许多沟槽。拉加泽里肩挎着一个大包,走在这些浅草中间。公路两边,当年那些迅速矗立聚集起来的房子都没有了踪迹。路边荒草与灌丛四合,有些地方,甚至伸展出白桦那漂亮修长的树干。一时间,他有些恍然,不知道是十二年时间真把所有东西消灭得这么干净,还是根本就没有过那十二年前那段时间。但他分明看到,十二年前那个镇子,当满载木材的卡车驶过时,立即就尘土飞扬。现在,绿野四合,轻风过处,阳光在树丛和草地上闪烁不定,清脆悠远的鸟鸣在山间回荡。但他还是看见飞驰的卡车扬起的尘土飘散,降落,镇子上所有建筑中最为低矮的那个修车店前,那个年轻的店老板端坐着,围着帆布围裙,用锉刀一下下锉着手中展开的胶皮。在他前面不远,隔着马路,是李老板的茶馆,然后依次是某贸易公司办事处,之间,是那间客车车厢改装成的录像厅。警察老王推开锈迹斑驳的铁门从里面出来,有些喘不上气来,他说:“呸!黄色录像!”小姐们就哄笑起来。大白天,小姐们无事可干,在旅馆门口的树荫下摆了一桌麻将。小姐们一笑,正在露天玩着台球的几个附近村庄的年轻人也一齐大笑。有人笑得高兴了,就把手里刚刚喝空的啤酒瓶摔碎在地上。加油站死寂一片,两支加油枪斜挂在墙上。公路从加油站旁边拐一个急弯,爬上了一下子变得陡峻的山坡。加油站对面,曾经有过一个水文站。有那么一段时间,只要天上聚集起乌云,水文站前那辆涂着迷彩的车子就会揭去帆布炮衣,向着天上嗖嗖地发射催雨的火箭。当然,重要的是镇子东头的木材检查站,那是这个镇子形成的原因。检查站把住镇子的人口。两排房子就在路口两边。中间,一根红白两色环环相间的*栏杆。栏杆升起来,栏杆降下去,这一升一降就决定了许多带着发财梦想的人们的命运。他记得,失忆的罗尔依站长还会在嘴里*一只口哨,在起起落落的栏杆前挥动一红一绿两面三角形的旗子。这镇上还有什么呢?对了,还有他离开镇子前刚刚建成的锯木厂。现在,那片草木特别*的地方正是当年锯木厂所在的地方,因为那么多的锯末腐烂在地下,成了最好的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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