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2-普鲁斯特77中最后主角的结局和内容如下:
然而,到那时我们还记得清这句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吗?思绪转到这上头,而又牵涉到记忆的准确性的当日,脑子里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种类似于记不清门有没有关好的疑窦,碰到有些神经过敏的场合,我们是会记不起有没有把门关好的,即便回头看过五十次了,照样还是这样。你甚至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某个动作,却始终无法形成一个确切而洒脱的记忆。要说关门,至少我们还可以再去关第五十一次,可是那句叫人不放心的话,却已属于过去,听觉上存留的疑窦,并非我们自己所能消释的。于是,我们打起精神再去想她还说过些什么,结果又发觉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话;唯一的药方--可我们又不愿意服这帖药--就是什么都不去追究,打消弄个水落石出的念头。
嫉妒之情一旦被发现之后,作为其目标的那位女士就认为那是对她的不信任,因而她骗别人就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了。何况,当我们执意想知道一桩事情的时候,也是我们自己起的头去撒谎骗人的。安德烈和埃梅答应过我什么都不说的,结果怎么样呢?布洛克,他自然没什么好答应的,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而阿尔贝蒂娜,她只要跟这三位中间任何一位聊会儿天,照圣卢的说法就是取得一点"旁证",就会发现我说的不过问她的行动以及根本不可能让人去监视她云云,全是些谎话。于是,在我惯常的关于阿尔贝蒂娜的那种无休无止的疑虑--这些疑虑过于飘忽不定,所以并不使我真的感到痛苦,它们之于嫉妒犹如忘却之于忧伤,当一个人开始忘却时,无形之中就觉得好过些了--之后接踵而至的,就是从安德烈方才向我报告的某个片段中又冒出的那些新问题;跋涉于这片在我周围绵延伸展的广漠区域,我的所获只不过是把那不可知的东西推得更远些罢了,而对我们来说,当我力求要对那不可知的对象形成一个明确的概念时,我们会依稀感觉到那就是另一个人的真实生活。阿尔贝蒂娜一则出于谨慎,二则似乎是要让我有充裕的时间(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吗?)来了解情况,所以呆在自己房间里磨*蹭地换了好半天的衣服,我就趁这工夫继续询问安德烈。
"我想阿尔贝蒂娜的姨夫和姨妈都挺喜欢我,"我冒冒失失地对安德烈说了这么一句,忘了考虑她的性格。顿时只见她那凝脂似的脸蛋变了样,就象一瓶糖浆给搅过似的;满脸的阴云仿佛再也不会消散。嘴角也挂了下来。我初到巴尔贝克那年,她不顾自己的虚弱,也象那帮女友一样向我展示的那种神采飞扬的青春欢乐气息,现在(说实在的,安德烈从那以后也长了好几岁)居然那么迅速地从她身上消失,变得荡然无存了。但我在安德烈就要回家吃晚饭前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又使它重现了光采。"今天有人在我面前一个劲儿地夸您呢,"我对她说。顿时她的目光变得神采奕奕、充满欢乐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确实很爱我。她避开我的目光,睁大两只霎时间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笑容可掬地望着一个什么地方。"是谁?"她带着率真而急切的表情问道。我告诉了她这人的名字,不管这人是谁,她都感到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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