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土中最后主角的结局和内容如下:
儿子把吊上来的土,依颜色和先后,一堆堆摆在院子,以此记忆父亲在地下走过的道路。
有一阵子,父亲刘扁在下面没声音了。儿子耳朵对着井口久久倾听。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儿子知道父亲已走的很远,儿子试探地摇摇井绳,过了很久,父亲从底下摇动了井绳,一点动静颤悠悠地传到绳的另一头。儿子很惊喜,有赶紧连摇了两下。
从那时起,大概半年时间里,儿子吊上来的全是卵石。石堆已高过院墙,堆向外面的荒草滩。儿子开始担忧。父亲陷在地深处一片无边无际的乱石滩了。那石滩似乎比他们进新疆时走过的那片还大。那时儿子还在母亲肚子里,作为家里最轻小的一件东西被带上路。儿子时常踏上父亲在地下走过的路途,翻过堆在院子里的大堆黄土,再翻过一小堆青土,直到爬上仍在不断加高的沙石滩。儿子在这个石堆顶上,看不见父亲的尽头。
又一段时间,有半个冬天,父亲刘扁在地下一块岩石上停住了。他无法穿过去。儿子在上面感到了父亲的困苦和犹豫。儿子下地回来,睡一觉起来,父亲在下面仍没有动静。父亲坐在地深处一块岩石上想事情。儿子每天把饭菜吊下去,又把空碗吊上来。这样停滞了几个月,冬天过去,雪消后快要春耕时,父亲又开始往下挖了。儿子吊上来的不是石头,而是一种从没有见过的铁黑粉末。儿子不知道父亲怎样穿过那层厚厚岩石。似乎那块岩石像一件事情被父亲想通想开了。
另外一次,父亲刘扁遇到了一条地下河流,要搭桥过去。父亲在底下摇了五下绳子,儿子在上面回摇了三下,父亲又摇了两下,儿子便明白父亲要一根木头。儿子不清楚那条地下河的宽度和水量,就把家里准备盖房的一根长椽子吊了下去。儿子和父亲,通过摇动绳子建立了一种只有他俩知道的语言方式。可是,随着绳子不断加长,这种交流也愈加困难。有时父亲在地深处摇三下绳,井口的绳子只微微动一下。儿子再无法知道父亲的确切意图。
况且,村里已没绳子可借。每隔几天,儿子就要满村子跑着借绳子,麻绳、皮绳、草绳,粗细不一地接在一起,木轱辘的咯唧声日夜响彻村子。已经快把全村的绳子用完了。儿子记得王五爷的话:再大的事也不能把一个村庄的劲全用完。村庄的绳子也是有限的,尽管有绳子的人家都愿给他借,但总有人会站出来说话的。绳子是村庄的筋,有这些长*细的绳子绑住、栓住、连住、捆住、套住,才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东西汇集在一起,组成现在的村子。没有绳子村庄就散掉了,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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