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新作-中国纪事选载中最后主角的结局和内容如下:
那位愿意接受80元价格的司机大约四十几岁,他的车脏且破,在人群与车流中,他太喜欢按喇叭了,以至于我坐在车里都觉得吵。一切都没有变,在过去的三年中,我来过好几次汕头,总是来去匆匆。最鲜明的感受是它的破败和潮湿空气里的那种不安。我总是透过车窗看着那一个个简陋的商铺排列在一起,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货物,都使用蛇皮袋的包装,店铺牌色彩张扬、字体难看,处处都是一种刺眼的不协调。这一次,我还看到那家叫长江的小医药铺,挂在门外比店牌更显著的横幅上贴着几个大字:本店有售万艾可(伟哥)。
出租车总是被摩托车包围,一些时刻,汕头的街头让我想起了越南的河内与胡志明市,太多的摩托车的轰鸣声了。“这里的人不怎么讲规矩”,这位司机不是本地人,1992年时来自江西,“他们好面子,却有点心胸狭隘。”他刚到来时,汕头比现在更有活力。那时,汕头正处于它繁荣的顶峰,走私、假冒伪劣、伪造增值税发票,造就了这座城市迅速却短命的繁荣。它也像是中国早期市场改革的某种象征——生机勃勃却混乱无序,财富的创造不是来自于技术与市场上的创新,而是来自于政策的漏洞、个人行为的大胆。一位见证者将*的措词篡改为“胆量才是第一生产力”。
2000年之后的国家政策的改变,对于汕头长期的“黑色经济”的容忍走到了尽头。这座城市仍未走过低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曾与深圳、珠海、厦门被并列在一起,是中国开放的象征,是未来繁荣中国的代名词。但如今,这些特区都在为各自的身份苦苦挣扎。珠海除了两年一度的国际航展,紧邻澳门的赌场,几乎被遗忘了;厦门则因为一起震惊世界的走私案而倍受损伤;深圳的表现最为出色,却仍在担心“是否被抛弃”;汕头的命运最为不济,2005年时,它的经济总量在广东已经落到了第十名,不仅被东莞、佛山、中山超过,而且也不动声色地被茂名、惠州、湛江等城市超过,如今,它仅仅相当于深圳市的八分之一了。最近进入全国视野的汕头的新闻,似乎只有汕尾那起激烈的警民冲突,汕头大学28岁的毕业生翁帆嫁给了82岁的物理学家杨振宁,还有那个堆积了来自全球电子垃圾的贵屿镇,硫酸溶液污染了河道与地下水,它是中国正面临的生态危机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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